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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闻摄影故事报道系列 | 复旦旧书店:“廿廿”不忘,终有回响
供稿:      2022-08-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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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学期,新闻学系20级本科新闻摄影报道课程,因受疫情影响采取线上教学,老师教得费劲,学生学得费力,师生咸感怏怏!但结课之后,同学们自主完成的新闻摄影故事报道,却有不少不俗之作,令人心神为之一快。现择优刊发,以兹纪念那段费劲费力、磕磕绊绊的学习时光。


        从政肃路55号到伟德路88号,复旦旧书店于去年12月停摆,至今夏八月正式开张。就连张强自己也很难说清,是什么支撑着自己经营一家二手书店20余年,或许是某种羞于启齿的“情怀”,也或许是在心中生根发芽的一个执念,在时光的叩击下,缓慢地发出了回响。


再见,政肃路55

在闭店前,复旦旧书店在楼梯转角处张贴了搬迁公告

        “一个城市的形象不仅仅是高楼大厦、喧闹繁华,也需要留住那些隐藏在街头巷角的文化基因。”在复旦旧书店闭店前夕,店主张强在朋友圈发表了这段文字。

店主张强拉上复旦旧书店原址的卷帘门

        2020年10月,复旦旧书店所在的街道被纳入城市整改范围,张强接到了街道委托律所发来的搬迁函。经过协商,旧书店于去年12月正式关张。缓缓拉下卷帘门,张强和妻子告别了这方陪伴了他们20余年的店面。

复旦旧书店旧址的店面较小,书册堆积如山

(图源网络)

        由于政肃路是杨浦的居民密集区,复旦旧书店的周围有着各式各样的商铺、网咖、公寓和菜场。在这样一个熙熙攘攘的街头,在浮躁的时代洪流里,旧书店仿佛吸纳、消化了一切喧闹,它安静地伫立着,成为了无数爱好读书的市民的桃花源,为书与人提供了一片惺惺相惜的净土。

经过20余年时间的洗涤,复旦旧书店原址的外墙已变得破损不堪

        有顾客笑称,每次来复旦旧书店,都会在里面迷路——旧址的面积不足70平米,却容纳了近六万册书。除却必要留出的走道与楼梯,旧书店目之所及的空间几乎都被书占满,连楼梯两旁都高高垒起了一摞又一摞的二手书。但狭小的空间并没有让人感到逼仄,复旦旧书店的老客户们格外享受这种徜徉书海的充实感和“淘”书的兴奋感。

复旦旧书店正式搬迁后,街道办停止了原址的供电。店内光线昏暗,借助窗外的光源依稀可以看清店内尚待转移的书册


经营理想的20余年

张强父亲在世时,常常来到复旦旧书店整理书籍

(图源网络)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家庭氛围的熏陶,张强从小对书有着近乎痴迷的喜爱。二十多年前,张强在中国科技图书公司的书店工作,结束了白天的工作后,他就在复旦大学第九宿舍门口摆摊卖旧书。2002年,书店生意逐渐衰落,在张强的建议下,书店老板开辟出了一块专卖二手书的区域,由张强负责打理,这就是复旦旧书店的前身。

朱东润先生的亲笔篆书书法,张强珍藏已久

(图由受访者提供)

        国年路附近的摆摊生涯是张强最珍贵的回忆之一。“我那时就骑个自行车去复旦第九宿舍后面的废品站收购学生的旧书,一次性能带两三麻袋书,一袋书大概二三十斤。那个时候我卖2元一本,因为附近学生多,需求量大而杂,很多时候回去的时候袋子几乎都空了。”张强说,当时的人们还是很爱读书的,遇到志趣相投的爱书人,张强便和他们在路边聊起来,有的教授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翻,就能把书的大意讲个大概,这也是张强最喜欢摆摊的一个原因,“每卖一本书,就好像上了一堂课。”最夸张的一次,张强和一位老读者聊完,发现天都亮了。彼时天光微亮,霞光朦胧间,张强也捕捉到了自己对旧书行业的热情。2006年,在近十年的地摊时光后,张强把其中的一小块地方盘了出来,拥有了自己的书店。书店挂牌时,张强说爱书人圈子都称之为“复旦那儿的旧书店”,于是书店便拥有了这个朴素的名字。  

店内的旧书有些书页已经翻卷、书皮受到磨损,但张强认为这是时光为纸张注入的历史价值

        谈及对旧书的情有独钟,张强表示,旧书有着其独特的历史价值,“以前的年代都是铅印本印刷书,纸张上的每一点墨痕都浓缩着匠人们精心的制作工艺,而这些在现如今的纸质书中已不复存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旧时的书籍纸张闻上去有一股墨水的清香,即便泡了水,晾干后便能恢复平整的原样,只留下淡淡的水痕。从前,印刷一本书可能需要耗费几个月的时间,触摸纸张上凹凸的字迹,仿佛能感受铅印时铸下一笔一画的力量。而随着科技的迭代,一本书的印刷工作能在几个小时内完成,纸张也变得平滑,然而旧书曾经流淌在时光里的那份细腻与沉静,却被机械的印刷技术渐渐碾去了。

 

张强店内的旧书涉及范围较广,包括文史哲、自然科学类、教辅等等

        除了周边老教授的藏书和附近废品站以及图书馆的旧书,也有许多全国各地的爱书人为书店提供书源。旧书店搬离政肃路后,张强也几乎每天都会外出收购二手书。收书时,旧书并不是按斤计价,张强和妻子会根据书的品相和文化价值,赋予它这个时代的价格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强的车上总是放着几支铅笔,收完书,他和妻子张芹就在后备箱旁为每一册书定价。“我经常催他,因为定价的时候他翻着翻着就自己看起来,忘记了时间。”张芹带着笑意说。

每次收到二手书,张强都直接用铅笔在书的封底定价,这里的书一般比市场价低四五成。张强为这本书定价“8元”

        收书定价的过程中,也时常出现有意思的事。“定价的时候一翻书,发现有的书是从我这里卖出去,过了几年又被收到我这里,再卖、再收……兜兜转转,就好像是我和这本书有着无限的缘分。”张强将读书这一兴趣化为了终身职业,并在旧书店的经营中觅得了无限的价值感。历经时间淘洗的旧书被自己发现,再通过谨慎甄选,将其传递给需要的人,对张强而言是一件极具意义的事。


实体二手书店的怕与爱

复旦旧书店的标语,沿用至今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无纸化阅读日益流行的今天,张强的坚守既源于他内心对文化的热爱,也依托着无数爱书人的支持和回馈。复旦大学的许多老教授都住在旧书店附近的第九宿舍,他们都是旧书店的常客。复旦大学历史学教授、著名历史学家周振鹤先生还为书店题了词——“为读者找书,为书找读者”,这句话也成为了复旦旧书店的标语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旧书店收到突如其来的搬迁函后,这些爱书人的温暖回馈成为了张强的精神支柱。他回忆起,有许多顾客为复旦旧书店四处物色新址,“有些朋友甚至没有告诉我,不声不响地就给我找好了地方,真的很感动。”在六月旧书店的装修重新开始后,几乎每天都有忠实读者来到伟德路,关心旧书店的近况。

        除了老教授们,更有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爱书人来到复旦旧书店淘书。“只要他们来上海,第一件事就是来旧书店,问我最近有没有收到好书。” 在旧书店里,也常有学生和老师告诉张强:“你这份资料太难得了,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”“没想到能在你店里找到它,这给我的论文帮了大忙了”。正是这样的声音,让张强确信了复旦旧书店存在的意义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理想的朝圣之路并不总是坦途,经营一家实体二手书店20余年并不容易。2012年,电商的发展倒逼了实体书店的“闭店潮”,复旦旧书店也亏本严重,张强和爱人不得已辞掉了三位店里的员工,两个人支撑着这家店。2020年疫情后,旧书店的经营收入仅达去年同期的五分之一,只卖出了一万多册书。直到2021年末,从书店搬迁至今,除了孔夫子网店里的少量收入,张强夫妇已近半年没有进账了。

张强在电脑前处理孔夫子旧书网的订单

(图由受访者提供)

        上海疫情的爆发更让复旦旧书店的生存陷入晦暗。搬迁至伟德路88号的新址原计划在四月初结束装修,于4月23日“世界读书日”正式开张。由于疫情封控,书店的装修被延至了六月中旬,书店的具体营业日期也尚未确定。“俗语说搬家穷三年,这一次搬迁外加疫情,我花费的财力、人力,甚至超过了前三年加起来的盈利总额。”张强笑着说。

复旦旧书店的新址尚在装修中,预计于八月初正式营业。

        事实上,不理解的声音时常在耳畔响起——“你坚持了20多年,现在不惜亏空都要把旧书店做下去,有意义吗?”“你不就是个做生意的吗?好好做一个商业化的文创书店,不是比你现在赚得更多?”张强对这些质疑不置可否, “我是做生意的,因为我必须靠旧书店吃饭。但我想在维持生计的基础之上为我们的文化做一些微不足道的贡献,即使我知道在这个时代,一个书店的存活太困难了。” 实体书店的怕与爱交织萦绕,张强心中的方向却愈发明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当我意识到自己有能力为文化和学术贡献一点力量,而且有这么多人都真心希望复旦旧书店能生存下去,我也坚定了信念:一定要继续把书店开下去。”复旦旧书店20余年的经营,不仅为人与书搭建了一座桥梁,更重要的是,旧书的存在成为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载体。

        纸张摩挲间,时代的印记被重新拾起,人与人的灵魂也发生着羁绊碰撞,在这个冰冷的数字时代唤醒了一份温存。张强说过:“一家实体书店不是必死无疑的,尽管活下来确实很难,但用心的话,或许是可以的。”复旦旧书店用真诚和纯粹打动着一群又一群爱书人,他们或为着心中对学术研究的热忱,或揣着对纸质书的眷恋与情怀,在与书产生勾连的同时,也在彼此之间建立了深深的情感纽带。


复旦旧书店,还有几个这样的20年?

        二十余年来,复旦大学附近无数书店经历着起起落落,然而在群聚复旦周边的几十家书店中,复旦旧书店是唯一留在原地的坚守者。“从前我经常推荐顾客也去附近的书店看看,比如鹿鸣书店、古月书店,可惜后来这些书店都遭遇了或大或小的危机。有些人会觉得疑惑:张老师,我怎么觉得全上海买书的人都跑到你这里来了?我听了固然高兴,但也有点无奈,为什么只是我们呢,应该有很多这样的店才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历经20年的剥蚀后,如今的搬迁对于复旦旧书店而言又是一次重大考验。“一家店换个地方好像没什么大不了,但在这个时代,实体书店的生存状况不容乐观。我们书店在20余年的坚持下,运营已经进入良性循环了。但实体书店的经营模式比较特殊,客源很大程度取决于周围的文化环境。新址的文化气息到底是怎样的,我们谁都不知道。”花费20多年滋养出的文化氛围被搬迁打破了,重新再花10年、20年的时间去打造一个文化角落,对于将近50岁的张强和妻子来说稍显吃力。

        目前的夫妻二人,仍在坚持着。新址的布局设计基本由张强独立完成,“好多人都觉得书店不做文创就活不下来。我认为书还是主要的,绝对不可以把它当做附属品。”在新店装修初期,张强犹豫再三,还是将设计图中的“咖啡饮品售卖处”划掉了。“我还是想提供免费的茶水,作为一项服务,给读者提供一个好的阅读环境。无论如何,我还是想开一个以书为主的书店。”

张强在装修现场

与装修工人商议书店二楼平台处玻璃展柜的设计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强特地在书店新址的二楼开辟出了一片玻璃展柜区,专门向大家展示自己珍藏的古旧线装书籍。“我发现现在很多中文系的同学都不了解我国书籍装帧的发展史,这其实是文化的一种悲哀。这个玻璃展柜,可以让经过的人感知到我国文化的历史底蕴,其实也是我开书店以来的一个梦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新店的店面比政肃路的旧址宽敞许多,但张强坚持大致的布局都参照老店的设计。“我就是希望大家,多年以后回到我们这里,看到还是那家店,里面坐着的还是那个人,就像来看望一个老朋友一样。



复旦旧书店原址的窗外,书册和窗外的“复旦”二字相映。

        在科技发达的当代,张强明显感知到读书氛围远不及自己童年时期的浓厚,“小时候我和家人在煤油灯下读书,读到鼻子里都是黑的煤炭也还是要读。但现在的人们并不那么爱书了,人与人之间通过书建立起的共鸣也越来越稀有。”然而爱书人对旧书店的喜爱,也为张强对书店未来的经营增添了更多期许和信心。“我希望复旦旧书店的存在,能够提醒大家来到书店看看纸质书,让自己在浮躁中沉淀下来。但愿我能用自己的力量,把纸质书的痕迹留一些在这个时代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复旦旧书店还能再坚持几个二十年?张强心底没有答案。不过他表示:“我向大家保证,我会尽一切努力,开一个跟原来一样的书店。” 在伟德路88号这片新的土地上,张强和妻子将继续延续“为书找读者,为读者找书”的时代使命,将旧时光的文化印记传播到远方的更多角落。

张强与复旦旧书店新址



(文中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,如涉及作品内容、版权和其他问题,请联系作者处理。)

图文 | 杨旭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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